告別七卡
天未見曉,即被喚醒。
只見大家用頭燈的光亮急促地整理睡袋與背包,
不知是否太冷,凍到睡不著的我,一夜未能好好入眠。
暗自決定今晚一定要穿著兩件褲子與手套毛帽入睡!
告別幽靜的七卡,繼續未完的旅程。
沿途的樹林與之字坡令人走到有點厭倦,
空氣又濕又冷,為了配合高度的陡升,
我不斷調節呼吸,大口地吸氣與吐氣,呼出來的白煙隱沒在樹叢間。
兩位Porter從身旁先行走過,
攝影團隊也沿路超前架設器材,以拍攝我們行進的過程。
哭坡,不哭
穿過之字坡林,映入眼簾的是一大片的遼闊,
以及眼前的哭坡。
突然,真的有攀登高山的感覺了!
甫至哭坡觀景台,雲霧仍未見消散,
當眾人紛紛卸下裝備,分享行進糧時,
陽光自雲間滲出,
灑落在山坡上、看台上、背包上與眾人臉上。
後方來時路,遠方的山痕漸清,
武陵四秀、中央尖,在藍色的布景中,抹上一片墨綠;
面向哭坡的左方,是過去的登山客走的志佳陽線,
也是當初鹿野忠雄攀登雪山時走的路線,
看著延著山稜高低起伏不斷的志佳陽線,
想望過去鹿野攀登的艱辛,也瞭解到其與我們這次行進的雪東線是有著多大不同。
哭坡佇立在眼前,是雪東線人人聞之色變的一項挑戰。
早已耳聞其困難,
但看著陡峭的山坡、滾落的碎石,仍不禁倒吸一口氣。
裸露的岩石、碎石坡在枯黃色的高山芒原中,
劃出一道難行的山徑,直上天梯。
山徑入口的告示牌寫著「哭坡,不哭」,我不禁莞爾。
手腳並用、小心翼翼地攀上重重岩塊,
登山杖在岩塊上刻劃出一道道痕跡;小心地踏過碎石,
途中還是不小心腳滑兩次,大部地跨上岩石,
加上負重,呼吸也不自覺更加急促,
小涵此時也不太舒服,幸好有林嚮導的幫忙,才能安然度過。
通過哭坡的考驗,在一個大彎間,
一大片芒草原被我們踩在腳下,
遠處的中央尖、左前方的環山部落、武陵農場變得更加清晰;
陽光灑落在志佳陽稜線上,
芒草原折射出金黃色的光芒。
我們在一個轉角的「雪山東峰」告示牌下稍作休息,
哭坡,就這樣被我們不知不覺間挑戰完成。
雪山東峰:我的第一座百岳
原本最初給自己的期許是:攀上東峰就好。
不過隨著出發之日的接近,
目標也不知為何地變成:「不登上主峰對不起自己!」
當攀上東峰的那個瞬間,頓時覺得先前在哭坡的艱辛不足道矣。
東峰頂,陣陣山風吹拂,視野遼闊,
往北是武陵四秀的品田山大褶皺,南湖、桃山盡收眼底,
三六九山莊就在眼前,眼前的近山與身後的遠山,
是好幾種不同的綠,突然覺得,人真的很渺小。
急忙打電話給家人,分享攀上東峰的喜悅。
簡單休息過後,大家繼續往三六九山莊前進。
不知是否沉浸在攀上東峰的喜悅,眾人的腳步輕盈愉悅,
穿過停機坪,不時停下留連身旁的物種景致,
路旁,幾株森氏杜鵑零星綻放,帶給大家無限驚奇。
初抵三六九山莊
穿過箭竹林,終於抵達今日的目的地──三六九山莊,
迥異於七卡的幽靜隱密,三六九山莊視野開闊,
左右山巒形成一個U型的擁抱,迎向遠方天際。
山莊後方是一片芒原與火災後的冷杉白木林斜坡。
原來這兒曾發生過幾次大火,原來的冷杉林死亡,
隨著歲月更迭而焦黑盡褪,幻化為一株株潔白的林木,
這個場景我國小曾於某本登山專書中看過,想不到真能親眼所見。
阿潭穿上鹿野忠雄的探險裝,帶上那具代表性的白色探險帽,
行進於枯黃色的芒林間,彷彿真實的鹿野正穿梭眼前。
鹿野獨自一人走著,像是在尋找些什麼,是學術的熱忱、還是擁抱山林的體悟?
滿月輝映夜空
入夜,許多人為了儲備體力,早早睡去。
捨不得睡的我們,零星數人在山屋前欣賞起星空。
遠方的雲海在月光的照耀下,像是橘紅色的棉花糖
和不同領域的人在一起,總能學習到各式各樣的知識,
國敬先生告訴了我們那顆星的名字,
右京大哥教我們拍攝星空的技巧,曝光與光圈值原來都有固定。
小涵、老師、國敬與我,在右京的指導下,
拍了數張以頭燈寫的光軌,在三六九山莊前,為這天畫下美好的句點。
滿月悄悄從東方探出頭,幽靜地穿過床頭的小窗,
映著每個人疲憊的睡臉
山屋內鼾聲此起彼落,
在不同的夢裡共同期待明日的攻頂
雪山行延伸閱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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